第239章 遗忘的画册【5】

白墨，我喜欢你。每天晚上，我的梦中，总会有你的笑脸。
  课间，锦唯璃小心翼翼地写下这段话，随后夹在向日晴送给她的画册里。
  “唯璃，在写什么呢？”后排的向日晴伸头，嬉笑着将画册抽出来，翻开一看，见到那张纸条时，向日晴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去。
  没等锦唯璃呵斥，她乖乖地将画册放回原位，然后趴在位子上，一脸惆怅的模样。
  那时候的锦唯璃再次从她的脸上读到醋意。
  晚上放学的时候，向日晴紧紧地跟在她身后，却不肯上前说话。
  走走停停良久，她才鼓起勇气上前搭话：“唯璃，你是认真的吗？”
  “你认为呢？”她反问。
  向日晴微微启唇，声音低低地，“白墨心理有问题，你喜欢他不会有好结果的。”
  “你想让我退缩？”
  “唯璃……”
  “我有爱的权利，你没资格剥夺！”
  锦唯璃没好气地丢下这句话后，匆匆离开。
  几天后，锦唯璃一到班上，众人向她投射异样的眼光。
  “哈哈，三好学生锦唯璃，原来也是俗人一个，平时还装清高呢！”
  “白墨，我喜欢你！”
  “我的梦中，总会有你的笑脸……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！”
  几个同学窃窃私语，声音虽不大，但都被她尽收耳底。
  锦唯璃下意识地看着向日晴。
  向日晴头压地很低，不敢与她对视。
  自那以后的几天，无论锦唯璃走到哪，都能听到嘲笑声。最后，整个学校的学生都知道她的大名。
  某天，锦唯璃在众人嬉笑的目光中匆匆撤离，由于太赶，她不慎滑了一脚，从二楼摔到了一楼，命索性是保住了，但却失去了双腿。
  锦唯璃推着轮椅出了房门。
  妈妈正在擦着桌子。
  “妈，给我买一包老鼠药！”
  “你要那个干嘛？”
  “家里老鼠很多！”锦唯璃皱眉。
  妈妈也没多想，出了门。
  当回来的妈妈将老鼠药递给锦唯璃时，她说：“唯璃，当年的我们都错了！”
  “妈，你在胡说什么？”
  妈妈别过脸，不让锦唯璃看到她此刻的表情，“你任性，我不该由着你……可是……你是我唯一的女儿，我不想失去你！”妈妈的身体在颤抖，“可那时候我们有考虑她母亲的感受吗？”
  “那她有考虑我的感受吗？”锦唯璃捶打着自己的双腿，泪水哗啦啦地落下。
  拖着这样的身体，生不如死。
  妈妈捂着嘴，哑声道：“如果向日晴还活着，你我都会得到救赎！”
  锦唯璃死寂般地静默着。
  妈妈悄悄地抹掉眼角的泪水，进厨房做饭。
  晚上八点，有人敲门。
  锦唯璃做梦也想不到，乘上白云居然是白墨。
  两人四目相对时，白墨拘谨地坐下。
  妈妈上菜时，锦唯璃本能地想阻止，但话到嘴边，还是咽了下去。
  “你是乘上白云？”
  “是。”
  “三年来，和我说话的人，一直都是你？”
  “没错！”
  锦唯璃心乱如麻。
  就在此时，妈妈的手机铃声响了，她接通电话，瞥了锦唯璃几眼，声音尽量压低，说了几句之后，她挂掉电话，没留下只言片语，便离开。
  屋子里只剩下锦唯璃和白墨。
  “呵呵……”锦唯璃笑得凄然，她咬着嘴唇，直到鲜血的味道充斥着口腔才松口，“你真是煞费苦心啊，在我身边卧底了三年，大概是想博得我的信任，然后查出向日晴的死因，再替她报仇吧？”
  原本以为乘上白云是她十年黑暗生活的一缕阳光，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笑话。
  “我只想赎罪。”白墨将筷子搁置一边，“如你所知，是我将事情说出去。”
  “所以向日晴的妈妈知道真相后，来向我报复，是吗？”锦唯璃轻笑。
  如此一来，她见到那个酷似向日晴的女子便有了解释，向日晴和她的母亲本来就很相似。而她电脑桌上的画册，应该是妈妈放进来的，因为她一直对向日晴的死感到愧疚。虽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帮向日晴的母亲吓唬自己，但这些都无所谓了。
  “报复？你大概没看画册里面的信吧！”白墨苦涩地笑了，“我说的将事情说出去，是十年前的那场闹剧！”
  “十年前？”锦唯璃一惊。
  不知为何，一股浓郁的不安弥漫开来。
  “其实我和向日晴是兄妹。”
  白墨的话如霹雳般击中锦唯璃。
  “你们是兄妹？她从来都没说过！”
  “我们的爸妈很早就离婚了，向日晴跟着妈妈，我跟着爸爸，因为爸妈彼此仇视，所以不准我们往来。后来我们进入同一所高中，要是爸妈知道了，我们其中一个就会被调走！因此我们都没有曝光身份！”白墨继续说，“当年的我因为生活在单亲家庭，性格阴郁，而在外面我保持光鲜的模样。我喜欢被人高捧，喜欢荣耀，更喜欢炫耀！那天向日晴告诉我，你喜欢我，还把你写的内容告诉我，并说倘若有一天你对我告白，我不可以伤害你！”
  “你的意思是，向日晴只是告诉你信的内容，而你却把那句话散播出去？”锦唯璃恍然大悟。
  白墨重重地点头。
  锦唯璃的脸色一阵铁青。
  这一刻，她才明白，有一种表情不叫醋意，而是担忧。
  往事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盘旋。
  十年前，她以死相逼，让妈妈帮她杀了向日晴。
  本来妈妈一直不同意，但是在她的威逼下终是妥协。
  那天的她将向日晴约出来，地点是医院三楼楼道口。
  三楼的楼道处有一个栏杆，而且年久失修，非常危险，在此之前，她让妈妈对栏杆做了处理。
  那日的她根本不给向日晴任何解释的机会，将她逼到栏杆前，伸手将她推了下去！
  那一刻，当她看到向日晴趴在一楼设置的防护网上，整张脸被方格的网割得不成模样时，肆无忌惮地笑了。
  之后，她在妈妈的掩护下，悄无声息地离开现场。